曾在紐約中央公園放煙火紀念911事件兩週年,也曾主導台灣建國百年的台北101跨年煙火秀,他近日最著名的作品則是受Saint Laurent委託,於日本福島施放的白日煙火《櫻花滿天的日子》,他是蔡國強,一位以火藥和爆破這般不可控制、充滿未知的藝術方式,闡述人類文明與地球危機的藝術家。

「我作品最危險的不是火藥,也不是煙霧,而是這成不了藝術。」

1980年代初,蔡國強開始以火藥進行藝術創作,偶然一次他在家中爆破失控,奶奶以麻布蓋熄燃燒中的煙火,煙火把布匹燻出了美麗多變的紋理,這時他才理解到:「做藝術不只要會點火,更要會滅火」,對他而言,火藥是關於破壞與再生、物極必反藝術的追求,也是對於當時中國社會氛圍壓抑的反動。

而在2023年末,蔡國強以3200架無人機結合15000多枚煙火在泉州灣實現了《海市蜃樓》計畫,這是他在《櫻花滿天的日子》後再次挑戰以無人機展演,這不只是他人生的一個里程碑,也是紀念由他的好友、獲普立茲克獎的法蘭克·蓋瑞(Frank Gehry)在泉州設計的首個建築——蔡國強藝術中心舉行的奠基儀式,更是他獻給家鄉的一個禮物。

《櫻花滿天的日子》2023,日本福島

向來鼓勵跨領域藝術創意的Saint Laurent創意總監Anthony Vaccarello,於2023年6月中旬攜手蔡國強,在受到日本311大地震重創的福島縣磐城市,舉行白日煙火展演《櫻花滿天的日子》,作品以六個章節組成,包含「地平線——白菊」、「白浪」、「黑浪」、「紀念碑」、「滿天櫻花」和「櫻花繪卷」,他以煙火讓希望綻放在白日,這不僅是為緬懷地震災情期間的逝者,也致敬著30年前他在同地實現的計畫《地平線:為外星人作的計畫第十四號》。

《天梯》2015,中國泉州

歷時21年,曾在英國、上海和洛杉磯挑戰施放未果的爆破計畫《天梯》,最後在他的家鄉——泉州實現。當日清晨,蔡國強從海灘上點燃引線,火焰瞬間自天梯底端向上爆燃,彷彿一座著火的梯子拔地而起、越過海面,火光自下而上一點一點熄滅,在空中劃出約一分鐘的優雅弧線,象徵希望的煙火與引頸觀之的人們展開無聲對話、迎接破曉,同名紀錄片則在隔年由NETFLIX發行上市。

《九級浪》2014,中國上海

蔡國強不僅透過作品緬懷社會議題,也經常探討對人地關係的思考。2014年,一艘自泉州駛來,抵達上海外灘的平底船《九級浪》,船上載著99隻看似奄奄一息的仿生動物,處境就像是費盡千辛萬苦才搭上了「諾亞方舟」,該作品受到俄羅斯畫家艾瓦佐夫斯基(Иван Константинович Айвазовский)的畫作啟發,他描繪著人在大自然面前的渺小和無力;蔡國強則以色彩斑斕的煙火組成輓歌、追憶、慰藉三部曲,表達對中國當地生態浩劫的傷感。

《一夜情》2013,法國巴黎

《一夜情》不僅展演方式充滿爭議性,更打破塞納河上四十年來禁止燃放煙火的規定。首幕以揮舞仙女棒般在空中寫出“One Night Stand”開演,並以載著50頂帳篷的大型觀光船進入觀眾視野,帳篷內的50對情侶必須現場進行親密身體接觸,且只要按下身旁的按鈕室內就會閃爍密集燈光,與河畔的觀者間接分享歡愉。《一夜情》除了寓意著浪漫之都巴黎,更闡述在社群網站的時代裡,人類原始的身體與情感,仍是網路互動無法替代的。

在2023年即將結束之際,或許很多人已經安排了賞跨年煙火的行程,繽紛絢爛的煙火除了有觀賞的用意,在蔡國強的世界裡,更已然昇華成一門藝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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